中国的第一位留法女博士—张若名

杨在道 

张若名，女，（民族学专家杨堃教授的夫人）1902年2月，生于河北省保定地区清苑县温仁村。1916年考入天津“直隶北洋第一女子师范学校”。五四运动期间，中国女界杰出人物之一。1919年任天津“女界爱国同志会”评议部部长、“天津各界联合会”庶务科干事。6月至10月，3次做为天津进京请愿代表，向徐世昌进行请愿斗争。9月与周恩来等发起创办了天津五四运动的领导核心——“觉悟社”。12月当选为“天津中等以上学校学生会联合会”评议委员会委员长。1920年1月，在《觉悟》第一期上，以“三六”署名，发表《“急先锋”的女子》，是中国妇女运动史上重要文章之一。1月29日作为爱国学生请愿代表，与周恩来、郭隆真等在天津被逮捕。与难友在狱中展开绝食等一系列斗争，7月17日全体获释。

张若名于1920年11月7日，与周恩来、郭隆真等同船赴法勤工俭学，12月18日到达马赛。1921年张若名作为北京《晨报》驻法国特约通信员，寄回报导稿件近20篇。3月至7月《晨报》先后刊登了张若名《留法俭学生最近之大觉悟》等12篇文章。

1922年上半年，张若名加入“中国少年共产党”，笔名“一峰”，写出两篇最早的中国妇女宣传马克思主义的文章《阶级斗争》和《剩余价值》。

张若名1921年住在法国南部蒙彼利埃，学法文。1922年住在巴黎，曾在一家云母片厂做工。1923年迁至里昂，住在中国人开设的“协和饭馆”楼上。在党内担任里昂三丰工厂区内华工方面的宣教工作和与法共的联络工作。1324年1月底，因作为中共代表参加列宁追悼会，并在会上发言，而暴露身份，受到法国秘密警察讯问跟踪，再加上与书记任卓宣（叶青）意见不和，经个人申请，于1924年下半年得到组织批准退出。

1924年3月，邓颖超等人在天津创办的《妇女日报》上，先后刊登了张若名、郭隆真二人关于如何办好妇女日报的一封信，和张若名论述妇女解放事业的又一篇文章《现代的女子以怎样的的解放为满意？》（署名“一峰”）。

张若名1924年凭天津女师的肄业证书（因被捕入狱，少读了一个学期），经中国驻法总领事馆验证认可推荐，进入法国里昂大学读书。她开始攻读的第一门专业课是《心理学》, 1924年底，张若名由郊区的“协和饭馆”迁到里昂市内一所天主教女子中学的学生公寓，专心闭门读书。这时她已开始得到巳故法国参议员于格儒的夫人碧细（美籍）女士的资助。

经过3年多的艰苦努力，张若名于1925年6月取得《心理学》合格证书。1926年3月取得《普通哲学与逻辑学》合格证书，1927年6月取得《伦理学与社会学》合格证书。

里昂中法大学是1921年开始招生的，主要是在国内公开招考大学或留法预备班的毕业生。当时里昂中法大学规定，在法国的中国留学生，要先取得法国大学一门以上专科合格证书，方可报考。1927年10月，张若名以获得3门专科合格证书的优越资格，顺利进入里昂中法大学，由市内迁到“炮台”女生宿舍，开始享受公费待遇。

张若名有了里昂中法大学提供的生活条件。1928年2月，取得第4门专业《教育学》合格证书，随之取得里昂大学文科硕士学位。早在20年代初，一个在国内连中学都没有毕业不会法文的18岁女学生，取得这样的成绩，这在1700名留法勤工俭学学生中，几乎是绝无仅有。中外人士为之赞叹。

取得硕士学位之后，张若名继续住在里昂中法大学，开始攻读文科博士学位，并与一位法国诗人西加利埃（Cig alier）共同在里昂区的一个诗人协会刊物上，发表了一篇以中国民间故事为主要题材的法文短篇小说。里昂大学著名心理学家塞贡（J,S egond）教授，同意接受张若名作他的博士研究生，并决定研读的主攻方向是：从心理学角度研究法国文学史和文艺理论。张若名很快与塞贡教授商定：从心理学角度分析纪德，以《纪德的态度》为题，准备博士论文。

张若名1923年，自巴黎迁往里昂后，经郭隆真介绍，便与里昂中法大学学生杨堃相识。1927年张若名迁入“炮台”里昂中法大学以后，二人互相接触，加深了解的机会就更多了。1930年4月31日，也就是杨堃通过博士论文答辩的第二天，二人于里昂中法大学礼堂内举行了结婚典礼。这时张若名已经写完博士论文的前5章。秋季论文写完后，马上给纪德往巴黎寄去一份，请求指正。《纪德的态度》共分8章，121页，包括《纪德人格的演进》、纪德的宗教信仰、道德、对于官感事物的态度、象征艺术、古典主义等章节内容。纪德很快给张若名回了一封热情洋溢、充满赞扬和感谢语句的信，写道“我确信自己从来没有被别人这样透彻地理解过。”《纪德的态度》被评为里昂中法大学最优秀成绩之一，而获得500法郎奖金。

1930年12月15日，张若名顺利通过了博士论文答辩。当时北平中法大学校长李圣章先生正在里昂，亲自约定，自1931年开始，聘请张若名为北平中法大学服尔德学院（文学院）教授。张若名与杨堃16日便离开里昂，20日离开巴黎，乘火车经西伯利亚回国，1931年1月4日回到北京。

1931至1937年，张若名在中法大学讲授《法国文学史》、《心理学》等课，并在中法大学附中讲授《法文》。1935年在法国"Le Mercure de France"《法国水星》，4一5月合刊上，发表“Sur Andro- Cide"《关于安德烈·纪德》一文，1936年在《中法大学月刊》上发表“Francis Ja mmes"1937年8月发表《法国象征派三大诗人一一鲍德莱尔、魏尔莱诺与兰苞》。

1937年日本发动侵华战争。中法大学理工学院迁往南方。张若名不愿在日军占领下做事，1939年开始担任中法大学办的《法文研究》月刊编辑，并连续发表了大量文章，直至1943年《法文研究》停刊，为中法文化交流做了大量工作。

1939年，张若名在L'AMI（法文《朋友》）月刊上发表了3篇法文著作：1、与杨堃合著的La Vie De L'enfantEnChine： etude de folklore"（中国儿童生活）2 ,  " LesNour ri一tures TerrestresDlAndr} Cide"（纪德地粮一书之评介）3、'('La porte Etroite D' Andr} Cide"（纪德窄门一书之评介）。

《法文研究》一共出了36期，几乎每期全有张若名的文章，约分以下3类：

 1、关于研究法文高级文法的书文：

 ①"L'emploi des temps de Llindicatif enf rancais n（法语直陈式时态的用法），全书74页。

 ②14 L, emploi du mode conditionnel Ii（条件式的用法）。

 2、用法文和中文注释法国著名作家的一些代表作品。这些作家有：

La Tour Dupinla J,passerat,Ronsard, Bossuet  rroust, l;har lesp6guy,pascal、F, Jammes,等15人  

  3、把中国《乐府》、《拾遗记》、上面的诗词、故事译成法文，有《古陌上桑罗敷行》、《董娇娆》与《苏武诗》等。

  1945年日本投降，中法大学在北平恢复，张若名继续在校内任教，至1948年3月。在此期间，她发表了《纪德介绍》、《漫谈小说的创作》等中文文章。

 1948年昆明云南大学熊庆来校长（留法学生）聘请杨堃去云大任教授兼社会学系主任。张若名亦随之于4月应聘为云大中文系教授。昆明解放后，张若名很快加入了“中国民主同盟”，并不断积极申请重新加入中国共产党，历次政治运动中都是积极分子。她在云大中文系创立了“文艺批评教研室”，是中国最早讲授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教授之一。1955年4月，周恩来、陈毅路经昆明，召见张若名、杨堃，亲切会谈5个多小时。此后，张若名除讲课外，还发表了《试论文学中典型性的创作过程》等理论文章。

张若名于1958年6月18日逝世，终年56岁。中法文著作近百万字，培养大学生数百名，为中法文化交流做出了巨大贡献，是中法大学培养出来的，做出优异成就的学生之一。

（原载《中国比较文学通讯》1991年第二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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