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军在抗战初期时的广平战役
作者：栾升堂 韩立才 李自谦
按:1937年11月,宋哲元领导的第一集团军(即原来的二十九军,以下同)在广平县与日寇展开了激战。当时韩立才在宋哲元的总部里工作,了解一些战斗的概况,栾升堂在三十八师二二四团二营任营副(即副营长),亲自参加了战斗,1985年6月邯郸市政协李自谦曾到广平县作了调查,并由韩立才执笔合写了这篇文章。
宋哲元决心收复失地和第一集团军的攻击部署
1933年二十九军在喜峰口痛歼日寇,声誉大振,举国赞扬。其后该军进驻冀察两省和平津附近地区。当时日寇在中国多方寻衅滋事,处处进逼,二十九军当艰难之时,处多事之秋,宋哲元及其高级僚属,折衷撙俎,忍辱负重,目的是维持华北危局,用以争取时间,整军肃武,一俟羽翼丰满,进可以应战,退可以自保,不论对南京对日寇都有说话的余地。日寇早想夺取华北,他们绝不会让宋哲元休养生息,日益坐大,以防成为吞并华北的障碍。在这种民族压迫与反抗、欺凌与自卫的尖锐矛盾中,“七七事变”的发生是不可避免的。宋哲元是冯玉祥将军麾下的五虎上将之一,他刚强自恃,心存爱国,尽管日寇软硬兼施,他从不屈服于强敌的压力。自从“七七事变”暴发后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失去了冀察两省和平津两市,宋哲元内心的痛苦和矛盾是可以想象的。1937年9月,二十九军已扩编为第一集团军,原来的三十七师、三十八师和一四三师已分别扩编为七十七军、五十九军和六十八军,石友三的冀北保处扩编为一八一师。到了1937年10月,第一集团军的所属部队，都已集结在以大名为中心的附近各县。当时,大名是冀南的政治中心,也是宋哲元的“冀察政务委员会”辖区仅存的未被占领区。宋哲元分析了当时的敌我形势,决心亲率所部向北挺进,计划先侧击平汉路,收复冀南腹地,如果进展顺利,继续扩大战果,相机攻略津、保。这个计划是大胆的,一相情愿的,作为军人,宋哲元不畏强敌,甘冒危险进军,这种主动进攻精神也是可取的。
宋哲元命令六十八军刘汝明军为先遣第一线攻击部队,沿平(北平)大(大名)公路线向冀中挺进。每攻占一个县城,随即建立各级政权,发动群众,组织群众,坚决铲除汉奸和特务,消灭日寇当地扎根的基础。积极支持和援助当地的抗日武装,联合起来,共同对敌。
命令五十九军的一八零师进驻临清县,掩护大军右翼的安全，保护运河上游航运畅通,防止津浦路沿线的日寇窜扰临清县境。命令七十七军以主力部队进驻魏县附近为左翼部队,该军的一七九师何基沣师固守大名。七十七军的主力部队,协同何基沣师确保大名我军策源地的安全,并作为进攻平汉路的准备,其余部队位置于大名附近地区,积极整补备战。
命令五十九军的三十八师进驻广平县为第二线部队,抽出一部分主力为机动部队,随时应援第一线攻击部队,并以广平县为核心据点,在城郊各村庄构筑班、排、连、营、团据点,以村据点为屏障，敌如进犯,就对日寇实行村落战。
命令说:冀、察是我军的故乡,几年来我军的发展和壮大，都是在冀、察土地上进行的。两省沦陷以来,父老兄弟们受尽了苦难和蹂躏,此次大军北上,必然受到他们的欢迎,务望所有官兵，守军纪,爱百姓,这是我军胜利的保证,也是我军赖以生存的保证，各级军官都要以身作则,切莫等闲视之。
宋哲元的讲话及各部队的战斗动员
在发布进军命令的同时,宋哲元集合营以上干部讲话。他说,日本鬼子欺人太甚,我军一向立足于打,但是,打要有个先决条件,那就是必须南京政府点头。全国同胞要打,我们全军要打,如果没有南京政府的点头,我们单独打起来,那就会失去后盾,失去重要供应,战斗的结果是,我们赢得了抗日荣誉,失去了战斗的实体,这种怪事不乏先例。不论权衡全国的利害和我们全军的利害，我们都不能那么干。我们在冀察平律驻守了几年，得到了群众的大力支持和援助,我军的成长壮大,与父老兄弟们的支持和援助分不开。事变以后,我们很快丢失了大片国土,听说下面都感到窝囊,感到对不起支援我们的亲人,这种心情我不但完全理解,而且体会更深。就全军来说,失误的责任由我负,就全局来说,咱们确有难处,在这一方面我无须多说。我们在第一线打了3个月,接受了战争的考验,不论在战术和技术土,都有了新的提高,经过我们研究,决心全军北上,收复国土。宋哲元又说,沦陷区的同胞期待着我们,大后方的同胞鼓励和支持我们,面对上述情况,我们应该有所作为。敌人的武器装备确实比我们好的多,这一点不容忽视。但是,民心向着我们,全军的士气很旺盛,都要求为佟副军长和赵师长报仇,战地的山山水水我们都熟悉,只要充分发挥上述有利条件,发挥我军近战夜战的长处,就可以和日寇周旋并战而胜之。我带着大家挥戈北上,要打几个胜仗,歼灭一批鬼子,真正做到了,不但对本军是一个鼓舞,对友军和全国同胞都是一个鼓舞,希望大家努力杀敌,为民族立功!宋哲元最后告诉大家,要守军纪,爱百姓,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做伤害群众感情的事。
宋哲元讲话以后,各部队根据讲话精神结合本单位的情况进行讨论,讨论的内容是:①日寇的暴行;②群众对二十九军的支援及目前的苦难处境;③几个月来的战斗情况和我们的决心。据了解,各单位讨论的非常热烈,几乎所有的讨论会都是控诉日寇的声讨会、赞誉群众支援的歌颂会和为本军死难将士复仇的表态会。不少单位悬挂着佟麟阁、赵登禹两将军的遗像,大家在他们遗像前庄严宣誓,一定为两将军复仇,为死难的战友们复仇,官兵们慷慨激昂,声泪俱下,都表示在这次进军当中,一定为民族争气,为祖国争光!
五十九军三十八师的防御配备
前面已经提到,五十九军是由二十九军的三十八师扩编而成的。五十九军刚成立时,由于原三十八师师长张自忠被指定代理宋哲元的职务滞留在北平,五十九军军长一职由宋哲元暂兼,而由副军长李文田(原三十八师副师长)代拆代行。第一集团军下达作战命令以后,第三十八师根据集团军的命令,决定在广平县境内作如下的防御配备:
命令一一三旅(当时有旅的番号,旅长尚未配备)第二二六团朱春芳,以一个营的兵力分别设在后固寨、纪家寨、新城各村庄,营部位置于纪家寨,其余两个营及团部位置于广平县城西关。命令第二二五团马福荣团采取纵深配备,以一个营的兵力分别设在上坡,东孟固,南庄,杨村为第一线守备队,营部位置在东孟固。以另一营的兵力分别设在大马庄、苏庄,并在苏庄至新城南北线上构筑第二线阵地,营部位置在苏庄。预备队及团部位置在北贺庄。朱马两团之间要加强联系,紧密配合,一旦发现敌情,两个团都要主动应援。
一一二旅(旅长由三十八师师长黄维纲兼任)以二二四团张宗衡团之赵金鹏营在南贺庄、单庄为据点,并派一个连的兵力进驻冯营为前进阵地,营部位置于单庄。以第二营蒋树勋营分别在芦董村,来董村、未董村、刘董村各村庄构筑村据点,并在董村以南1000米以外地区,选择适当地形,构筑3个野战堡垒式据点,对冯营,军营两村庄要注意加强联系,互通情报,互相应援,团部及预备队黄贵长营在董村以北的焦庄。
二二三团李金镇团进驻南小留,担任广平、大名之间公路维护,要确保这条公路畅通无阻并维护电讯线路的安全。该团全团在南小留构筑成坚固的团据点,要多作应变措施,即使被敌人突破一点,也要凭借据点内的工事,把突入的敌人聚而歼之。
一一四旅董升堂旅为机动部队,随时作好战斗准备,命令到了立即行动,旅部位置在广平县城内。该旅所属二二七团杨干三团,暂时担任广平县的城防,该团的各级军官,尤其是连长以上的军官,都要熟悉朱、马两个团防区的地形,全团要作出应援计划,以便及时策应这两个团的战斗。二二八团祁光远团酌派一个连担任军营的守备,俟二二三团李金镇团接防后归还建制,团部位置在广平县东门外附近。
配属给该师的山炮连在广平县北贺庄附近选择阵地,以能掩护我前沿阵地为标准。
师部及直属部队均在广平县城内。各部队到达指定地区内,立即构筑据点工事,要特别注意构筑防战的外壕以及副防御各种设施,要抓紧时间限期完成。
根据广平县府的汇报以及我们掌握的情况,广平县民情笃厚,爱好武术,县里有武装团队,村里有红枪会组织,这些团队和组织具有爱国抗日、保卫家乡的坚强意志。师长已指示县府,要选派干员把群众组织健全起来,并加以整顿,帮助军队挖掘工事、运输弹药和转移伤员,以及其它有关战备的辅助工作,必要时拿起武器,保卫家乡,共同对敌。凡是参加抗日的群众组织,他们缺乏弹药时,在可能范围内尽量支援,对待群众的伤员,我军的医务人员应积极治疗,和本军的伤员同样重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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