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军在抗战初期时的广平战役
作者：栾升堂 韩立才 李自谦
四、广平战役的战斗经过
10月初,第一集团军总部通报战况如下:刘汝明的六十八军，自进军以来对日攻击猛烈,进展迅速。在较短的时间内收复了20多个县城。其先头部队已越过顺德,进抵内丘、隆尧一带。大后方的报纸,都以显著位置报道了这些胜利的消息,全国军民为之欢鼓舞,赞扬第一集团军在对日反攻中取得了重大的胜利。
在对日军反攻顺利的同时,驻华北日军急忙研究了对策,决定以土肥原的骑兵师团为主,配合步兵、炮兵,坦克等部队,组成混合部队,由土肥原亲自指挥。日寇分兵三路向我第一集闭军发起攻击。一路向六十八军左翼攻击,一路由安阳及成安向大名攻击,企图夺取大名,切断我补给中心和运输中心,一路由邯郸出发,日军土肥原师团长率领主力部队,向广平县三十八师发起攻击,企图把我三十八师消灭在广平县境的广大地区。
三十八师师长黄维纲,河南项城人,保定军校毕业后,分配到冯玉祥的部队里当排长,从连、营,团长提升到旅长,抗战后升任师长。他勇敢善战,指挥有方,是张自忠将军亲手提拔起来的接班人。黄师长得悉敌人的攻击企图,立即命令各部队加强工事,严阵以待,战斗打响时,以守为主,抓住有利时机,也要主动出击,用小的代价,大量杀伤敌人。黄师长根据几个月来的作战经验,他要求所属动员群众早日疏散,能带走的东西都带走,以便减少伤亡和损失。
纪家寨、新城的战斗
11月5日上午7时许,日军步、骑、炮兵1000余名,附山炮6门,沿邯郸、广平公路疾进,向我朱养芳团守卫的纪家寨、新城发起猛攻。日寇先用炮火轰击2小时,接着敌步兵向我纪家寨攻击,我军早有准备,等到敌前进到我防战车外壕前面受阻时,守军以猛烈的火力向敌人射击。我防战车外壕的底部埋有地雷群,一部分敌人攻击受挫时,跳到我外壕里企图暂避,正好触发了地雷,伤亡了一批。未跳入外壕的敌人也大部伤亡。敌人不甘心失败,下午2时许,敌人又以猛烈炮火再次向纪家寨轰击,上空有敌机3架低飞,施行轰炸扫射,持续了一个半小时,敌步兵在其炮火掩护下又发起攻击。敌人的这一次炮击,除去要消灭我火力点以外,还企图在我外壕上打开几条缺口,作为敌步兵冲锋的通路。我军见此情景,立即调动了火力,在敌人冲锋路上组织了交叉火力网,等到敌人冲锋时,我轻重机枪、步枪以及手榴弹的火力,一齐在敌人中间爆炸,一批批日寇葬身我火海之中。到下午5时许,敌人完全败退,这一天共打死打伤日军400多人,我伤亡100余人。
11月6日拂晓前,日军步、骑,炮及坦克部队约3000多人,以一部分分别向朱团纪家寨、新城两地攻击,主力向我马福荣团据守的上坡、东孟固、南庄、杨村攻击,敌榴弹炮四门、山炮6门分别在公路附近及西韩村占领阵地,其炮火的主力指向新城、上坡、东孟固三个村庄。敌军对炮兵的使用,是集中火力先对准一个村庄施行破坏射击,他们认为达到目的后,再射击第二个目标。当敌炮火对某一目标停止射击时,就出动骑兵向我阵地猛冲,最后由步兵跟进,企图占领阵地,扩大战果。我军对敌人的上述战法早有准备,敌炮火施行破坏射击时,都是对准我方的制高点、村内较好的房屋以及阵地前沿的火力点。为此,在敌人炮火准备时(即大炮轰击时),我军主动撤出这些地点,以减少伤亡,一俟敌炮停止射击,我军迅速进入射击位置,严密监视敌人。每当敌骑兵或步兵攻击前进时,不到最近距离,我军决不开火,这样,既避免了过早地暴露目标,也可以增大杀伤力,敌人攻击了一个上午,伤亡惨重,始终没有进展。
中午,敌人向我军上述几个村庄的阵地发起总攻,把我军据守的村庄都包围起来,企图分散我兵力和火力,他们施行威力搜索，寻找我军的薄弱部分,以便集中兵力夺取阵地。我们的对策是,在敌威力搜索时,绝不暴露重火器的目标,不让敌人侦知我军的虚实,等到敌步兵冲到我阵地前几十米时,发挥我交叉火力优势,歼敌于阵地前面。到黄昏时分,敌人退守西韩村,西孟固及兰村一带,这一天共打死打伤日军500多名,我军伤亡200多人。
西孟固、冯营、军营各村的战斗
6日入夜以后,马团长召集营副韩盛林及该营各连连长到团部开会。马团长说,今天我们顶的很硬,把敌人打退了,鬼子退守西韩村、西孟固及兰村3个村庄,他们就在鬼子眼皮底下,鬼子绝不会甘心,经过喘息之后,还要进行反扑,团里决定乘胜追击,不能让敌人休整。今夜要把退到这3个村庄的敌人彻底击溃,占领这3个村庄。马团长接着说:今天敌攻我守,我疲劳敌更疲劳,你们这个营是团里信得过的,相信你们能完成任务,一定能把敌人击溃,夺取这3个村庄。
韩盛林接受任务以后,请求马团长把迫击炮连配属给他们,以便配合作战。马团长当即满足了他的要求。接着韩盛林带着各连连长(包括迫击炮连连长)察看地形,选择营的开进位置、研究攻击部署、规定联络方法及联络信号,随即下达战斗任务:
命令第五连为右攻击连,目标指向西韩村,命令第六连(附步兵一排)为中攻击连,目标指向西孟固;命令第七连为左攻击连，目标指向兰村,命令迫击炮连在第六连、七连的后方选择阵地,以能支援攻击上述3个村庄为准;命令第八连(缺一个排)为营预备队,随营指挥部前进。
黄昏以后,我马团各部都在修补工事,加强守备。根据我侦探获悉,敌人以为我军是固守待援,不会夜间出击,因而除值勤者外,敌军都在睡大觉。韩盛林营准备就绪后,午夜开始攻击,经过3个多小时的激烈战斗,终于把敌人打垮。7日凌晨3时左右,韩盛林营先后攻占了西韩村、西孟固、兰村3个村庄,打死打伤敌人约100名,我军伤亡30多人。韩盛林当即向马团长汇报了战况,并请示了机宜。马团长电话指示说,根据各方面的情况得悉,几天来敌军调动频繁,似有攻战广平县城,切断我通往大名公路的企图,我们要控制主力部队,随时打击来犯之敌。你营要在西孟固、西韩村各留下一个排,选择地形,构筑据点工事。这两个排作为营的警戒部队,遇少数敌人来犯,要坚强阻击,遇到大部队进犯时,可根据情况机动行事。韩盛林按照马团长的指示,作了适当的部署。
7日黎明,寨里村的战斗打响了(西孟固全村分成寨里寨外两个自然村),战前二二五团二营六连王排长率领全排,在村西北杨希文家的场地上,集体向北跪下庄严宣誓说:咱们的家乡沦陷了，咱们的副军长佟麟阁、师长赵登禹被鬼子打死了,这个仇非报不可,中华儿女一定要誓死报国!”宣誓完毕随即投入战斗。老人们看到有两个士兵飞快地从西南角的寨墙上跳下去,在老百姓的院子里每人拣起一个粪钩,几下子就把一个鬼子捣死了。其他鬼子看到后面还有我们的士兵跟上来,吓的一窝蜂似的跑掉了。王排长的指挥所设在寨里村杨金生的二楼上,他居高临下,对敌人的行动看的清清楚楚,及时调动全排和敌人展开激战。据当时目击者杨金贵说,敌人的侦察机在上空配合指挥,双方的调动指挥都是及时的。我军王排长正在患病,他坚持不下火线,那一个排的官兵,士气旺盛,作战勇猛,敌人始终没有得逞。入夜双方形成对峙状态。
同日上午7时许,由西北方向开来的日寇骑兵500余骑,分为两股向我军疾进。一股约300骑向我冯营村前进阵地冲击,与该村守军发生激战。敌人见我有备,于是分出一部分骑兵绕至冯营北面冲入村内,当与我二二四团第一营第一连发生巷战。营长赵金鹏闻讯后,立即带着两个连的预备队前往应援,敌在我赵营前后夹击下,遗尸10余具冲出重围向西逃窜。我缴获步枪10多支，战马10余匹,第一线连受伤排长1员,士兵12名。
另一股敌骑约200名,直向我守军冲去。军营是一个大村,守军只有一个连,敌骑在一个薄弱部冲入村内,经过激战后,连长何蓬泰受伤,守军撤退。二二三团团长李金镇得知军营失守,当即组织兵力,准备夺回军营。黄师长指示李团长说,我军的武器不如敌人,白天强攻,必遭重大伤亡,暂时要加强南小留的守备,待进一步侦知敌军企图后,另行安排夺取军营。
7日夜间在西盂固对峙的双方，8日早晨又展开了激战，敌人发现杨金生的二楼上是一个指挥所,就集中追击炮火力向小楼轰击,王排长见此情景,立即转移了位置。他到了寨墙附近直接指挥战斗,当日15时左右,敌人把西寨门攻下,双方在村内逐院逐屋展开了肉搏战。三十八师的官兵们,手持大刀越杀越勇,鬼子也拼命还击,双方的枪炮声、喊杀声震动了全村。由于敌众我寡,我军正在危急时刻,又来了一营人支援作战,我军士气大振,全营高喊“杀掉鬼子为兄弟们报仇!”、“三十八师必胜!”等口号,个个争先恐后地与敌人拚搏。敌人也调来了援军,当时我军作战术上的撤退,且战且退,激战到傍晚,我军退出了寨里村。
由于我军杀死了不少鬼子,日寇占领西孟固村以后,挨户搜入,见人就杀。杨留柱、郭东臣的娘,杨大英的奶奶,都因为年纪大,鬼子没有把她们集中,都在各自的家里被鬼子砍了头,杨明珍，杨明堂、范武臣等,被日寇用白布蒙住眼睛,挑开胸膛后用火烧死，上坡村的一位老人来西孟固村探亲,被日寇破腹穿胸,挂在树上示众。据事后统计,西孟固村被日寇集体惨杀的就有三、四十人之多。
日寇认为西孟固村与三十八师互通声气,不但见人就杀,还企图把全村毁灭。鬼子掠走各家各户的东西,把牲畜杀光,把鸡子吃光,专门使用门扇、桌子腿煮鸡烧肉。鬼子把每张桌子只砍掉两只腿,把每一付门只摘掉一扇,就这样,搞得每一家都不能闭门,每一张桌子都没法使用。鬼子还在酱缸里都屙上大便,并把全村的房子烧掉100多间。《摘自邯郸抗战史略》（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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