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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老易

时间:2021-04-14 17:08:04  来源:邯郸文化网  作者:贺疆  浏览: 分享:

 


易英简历

易英,男,1953年出生于湖南省芷江侗族自治县。中央美术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央美术学院《美术研究》杂志社社长、《世界美术》主编,著名美术史家、艺术批评家。著有:《学院的黄昏》、《偏锋》、从英雄颂歌到平凡世界》、《世界美术全集:西方20世纪美术》、《〈世界美术〉文选》 四卷本 、《西方当代美术批评文选》上下册。译著:《帕诺夫斯基与美术史基础》和《艺术与文明--欧洲艺术文化史》。

前言:

倘若你能使你的心时常赞叹日常生活的神妙,你的痛苦的神妙必不减于你的欢乐;你要承受你心天的季候,如同你常常承受从田野上度过的四时。——纪伯伦在《先知 . 论痛苦》

——题记

老 易

老易是谁?

老易就是易英。原名是易鹰,估计在那个崇尚英雄的年代改的名,虽然他的身材从来没有高大过。停停,似乎有人说易英身材高大魁伟来着。

不管他高大不高大,但是易英的英雄主义似乎一直贯穿在他的生活里。当年做知青时,得知“扎根”农村的知情明姐的生活窘境,会画画的易英请半年病假,去全县知青点给农民画像,一张像收五毛钱或八个鸡蛋,把这些收入全给明姐。原文很感人,请大家网搜《天泪》(《流不走的岁月——益阳知青生活纪录》)。

在易英有篇回忆知青生活的文章《小梅》,当时易英是公社通讯员,小梅是广播员。两人很是度过一段欲言未言的浪漫时光,到最后分开时,小梅要送易英一支钢笔,易英明明是喜欢小梅的,可是他却说:“我已经有钢笔了。”很是不解风情,硬生生扼断一份浪漫,至于他后来怎么怀念,我们都觉得不可原谅。对吧。

这让我想起2010年底我撰写批评家系列,与易英通话,电话那端一声嘟囔“没啥意思。”咬字不清的湖南口音。写完让他看稿,依旧是含糊不清的语调和同样四个字:“没啥意思。”接着用湖南腔的普通话低声说:“有个地方要更正,我那个文章名字叫《小梅》,不是《小芳》。”

虽然嘴上说着没意思,但是他依旧依照我的要求把照片等资料发给了我。那时我对易英不熟悉,第一次通话就说没意思也忒不给人留情面了吧。后来我跟艺术家李向明聊起此事,李向明说易老师说话就这样。他举了一个例子,说有一次同学聚会,中场,一名人届中年的女弟子姗姗来迟,向易老师敬酒问候。易英一本正经地瞪着眼睛说:“你来干嘛呢,都老女人了。”说完了还加上一个轻轻的语气词哼,似笑非笑那种的。让女弟子无比尴尬,但还是很有修养地应付过了场面。敬过一圈之后,女弟子悄悄离席而去。过了一会儿,易英却又问起她来,众弟子群起责备之,易英推推鼻梁上的镜片一派无辜地说:“我只是跟她开个玩笑嘛。”

后来做了易英的学生,慢慢熟悉了他,就知道他其实很生活很有趣。我们这些学子越叫他老易他越开心,跟学生没大没小地玩在一起,典型的老顽童。有一次课间,扬着他那本随笔集,我发现新大陆一样:“老易,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这书叫《漂浮的芦苇》了。”他说为什么,我说:“是因为,你喜欢的一个女孩子的脚丫丫被芦苇根扎伤了,你天天背着她过河。你为了纪念那段时光了呗。”老易美滋滋地辩解:“哪有,我没有。”我说:“就有就有,明明写着嘛。”他狡黠而不失得意地说:“没写,是你记错了。”

事实的的确确是我记错了,那个萦绕在老易青春心灵乃至大半辈子小梅姑娘,我为何硬生生记成小芳了,看来是李春波的《小芳》毒害不浅,觉得那个时代的女知情都是梳着长长麻花辫的“小芳”。不管怎样,分明是老易陪着美丽的“小梅”在洞庭湖堤漫步,谈理想赏夕阳听小曲儿。看!碧绿的湖水、白茫茫的芦苇荡、天水一线间的夕阳、美丽的姑娘,还有歌声在飘荡……老易给我们描绘了怎样的一幅浪漫至死的美丽图画啊。不演绎点韵事哪个相信了呢。

老易就是老易,我们编排他自去编排,他只乐呵呵全盘照接,只自顾自地说自己想说的事,往往不知不觉中让我们的思维跟着他转。他待自己学生比自己的孩子都亲。有次他叫学生在家里吃饭,师母在厨房忙碌,他对学生贫:“嫁我这样的老公她就知足吧她。”其实,易师母其实也是一大才女兼教授。往往从来嘴上嫌的往往是最得意的,大男子主义偶露峥嵘,其实是孩子气的炫耀罢了,令人忍俊不住。

扯了这么多,还是隆重推介一下老易吧。

易英,中央美院美术史教授、美术史论家。在目前国内他在西方美术史和史论方面,无人超越。如果你认为他是美术批评家,他会很不以为然,虽然上世纪八十年代他和范迪安、殷双喜被称为京城美术批评界的“铁三角”。后来他选择回归学院,回到学术上来,并做到了极致。在当下美术批评流于苍白时,他的见地和高度直指症结,一针见血,见血封侯,每每刺痛狂躁的美术界。

何为批评?易英说美术批评起自18世纪法国的沙龙。沙龙就是展览的客厅,是一个文化中心和信息传播中心。有艺术鉴赏力的人士,在展览会中央的“客厅”里对展览说长道短,这种议论就是美术评论的雏形。像狄德罗这种既是哲学家又是文学家身份的沙龙常客,以他哲学知识和文学修养谈论绘画,既向公众解释了绘画,又代表公众表达了地绘画的意见。某家报纸刊载他的话,则成为美术评论。而批评家的阐释和建议的双重身份至今没有变化。可悲的是当今的批评是失语的,所谓的美术批评要么止步于肤浅阐释,要么流于谄媚。前者他不屑,后者他不齿。所以回归学术与理论,他可以畅所欲言,不能违背自己心意。

不过我们很八卦地觉得当年他不愿意再写评论,估计跟一件事有关系。有一次,某艺术家说做了一件装置艺术,请“铁三角”们去参观评览。他们坐公交打出租加步行终于到达该艺术家的家,原来此人所谓的装置艺术就是在蹲便池边摆放了几副碗筷,显然是恶心批评家们。嘘,这事谁也不许说出去啊。

回到严肃层面,关于批评,易英曾经很尖锐地指出,“是当代艺术的商业化倾向,尤其是传统艺术形态,甚至包括一些观念艺术。艺术的性质发生了变化,艺术批评不是抵制这种变化,而是为商业化和庸俗化推波助澜。批评如果与市场合谋,就是为市场提供商品,它本身就不具有批评的性质。”当代艺术批评的失语或者说陷入策划误区,主要在于批评家素养的缺失,对艺术的把握和对知识的把握不到位。因此,易英主张批评和艺术实践要保持距离、和市场保持距离,这样就能保持艺术批评的独立性。所以他回归研究,用研究来代替批评。 批评不刻意去左右艺术观念,却可以激发创作。同理,艺术毋须迎合,而文化却可以包容,从而达成和谐之建设。

于是易英是研究再研究,一篇篇思想的结晶,《中国90年代美术批评》、《坏画探源》、《原创的危机》、《社会学的批评》等等,文字背后 是内敛的忧虑和责任。易英的文章哲思多于叙事,语言比较西化,高度深度有,但是晓畅生动方面不如他的随笔读来有趣可爱。可见,严肃时的学术不如生活来得轻松。所以我还是谈他的生活吧。

见过老易的画作,水彩和油画都有,色彩透亮清澈,薄薄地似乎有层薄纱朦胧胧罩着。他说他不喜欢学院派的灰调子。我许诺给他写一篇评论,至今还没有动笔。老易耿耿于怀的是当年写生,老师批评他把太阳挂在树梢上,因此受到批评与打击,一直觉得自己没有成为艺术家而遗憾。那么他这些年左手画笔,右手钢笔,指东打西,挥斥方遒,一派潇洒,但是貌似当年那个心结一直没有纾解,偶尔提起,无论课上课下,不过嬉笑的语气里满是对岁月的调侃。

有次席间,他打开Ipad让我看他过去与现在的写生作品,我自然不甘示弱,亮出自己的诗词和书法,老易当时只淡淡说“女孩子能写得如此大气,不错。”照例发出一声哼,似笑非笑那种的,其他并没有多说什么,我当时觉得他不过是应景而已。之后,就不断有人转述:“易老师夸你呢,他说‘贺疆是才女,大才女’。”让我一头雾水,想来想去,唯有那一次我的“显摆”让他刮目相看了吧。

在易英嘴里,其实能得到夸赞并不容易,估计至今我是唯一他夸过的学生吧。除了正常课徒外,他还举办过十届研修班,学员近千人,大多为从事艺术或与艺术相关行业。一次我问是否组织一次师生展,把他和历届学员的作品做次梳理和汇报。他瞪着镜片后的眼睛一本正经地说:“只有李向明还做艺术。”一句话伤了多少学员的心呐。其实想想,并不为过,因为学员中也只有李向明的抽象艺术走得最远。易英如此说其实是对其他学员提出了学术高度的高标准高要求。想当初,法国巴黎艺术学院宾卡斯教授也曾经当着圆桌边的40多名艺术家与美术院校的美术教授们说:“你、李向明是艺术家,他们、都是教授。”

老易生活中对学生对任何人都很随和可亲。但是学术层面律己律生甚严。1953年出生在湖南省芷江县的易英,父母是教师,母亲是个很开明多才。摘录易英母亲秦冰熙的一首词

《水调歌头.麓山回忆》

爱晚亭前路,觅旧几徘徊。

峡谷清风凝碧,夭桃醉欲开。

回忆当年赏雪,正是风华岁月,

寒骤两偎挨,两心同似火,两意不相猜。

偕鸳约,盟白首,诉情怀。

半个世纪沐雨,经风走过来。

如今古稀翁妪,曲径扶将漫步。

俪影踏新苔,仰望苍云似幻,犹似雪皑皑。

初见这首词,就为一种‘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爱情所感动。这样才女母亲,其子易英自然也是口才一流、理论一流、文章一流、绘画一流。才子多风流,风流是褒义词,风流不下流。易英是个有道德底线的人,偶尔写首歪诗打油诗,风趣幽默一把,讲讲鬼故事,吓吓胆小学生还是有的。罪大恶极的没有。

学问也好,画画也罢,有时候真的是讲究天赋的。老易的遗传基因好,是无疑的了。从小喜欢画连环画,恢复高考后,在母亲鼓励下,老易大量临摩画片。高考时,命题创作他凭着敏捷才思,画了幅“战船台”,画的是几个工人在船坞干活的场面,高分考入湖南师范大学美术系。分专业时,他央告老师进入了油画班,理由是自己基础不好,但外语比较好,将来也许可以研究西方美术史。真的是一语成谶,后来易英真的踏上研究西方美术史之路,且一走就是三十余年。然而进入油画专业四年的经历,让易英颇为受挫,每每写生易英都是 “反面教材”。一次漓江边写生,为了给雾中的太阳画出距离感,对了,现在应该用专业点说是空间感,易英特地在前景上画了一棵树,遮挡太阳。这就是太阳挂在树枝上的来历。这件事,让老易耿耿经年,后来一直业余时间潜心画画写生,估计是要报这“一箭之仇”。有次他惋惜地说‘要不我早就是一个著名油画家了’。不过,如果一切可以重来,那么没有今天这个盖世的美术史论大家了。

易英的博学多才,通览天下,也许跟他与《世界美术》相伴三十多年有关。创刊于1978年的《世界美术》杂志,主要系统介绍西方现代艺术流派。易英的大学毕业论文《走向全面解脱之路——西方现代艺术美学思想浅析》可以说就是受益于《世界美术》。后来报考邵大箴先生的西方美术史研究生,也是受《世界美术》的影响。 再后来,易英边教学,边主编《世界美术》,兢兢业业三十多年,算得上资深的编辑型学者。在他主持下,《世界美术》立足中国艺术现实,放眼世界,追踪前沿,剖析经典,学术严谨,直追艺术本质。

很多时候,一个人的成就大小,除了天赋,更与勤奋有关。易英也如此,他是个从不迟到只会晚退的人,即使会客谈话也是手不离键盘,不是写作就是翻译。因此,著作、译著等身。不列举自己去查。易英很有前瞻性,早年他写的《学院的黄昏》一书,曾经一度热门话题,并一直是学院教育转型的思考出口。

这一通介绍,看把我累的,我还是叫老易来的顺气顺口。声明一下,我们称易英为老易,并非没有尊崇之心,“老易”那是我们对先生的爱称,准备着再过些年,转变为“易老”。人前叫一声“易老师”是做给外人看的,显得我们尊师重道不失礼节。私下里,我们一口一个“老易”,男生更是勾肩搭背,拍肩挠头亲切的好比一帮顽皮娃娃跟 “兄长哥们、阿姨老师”撒娇耍赖。

与老易在一起,你永远不会寂寞,他自己就是一本百科全书,上下五千年,天文地理,遗闻轶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其实远远比百科全书有趣多了。他的思维发散,一个人物或建筑物或一棵树都能衍生出一部精彩跌宕的小说。一次他讲欧洲一个艺术家的故居,说,在哪哪下火车,再走多少多少里就到了,附近有什么树有什么建筑物,发生过什么有趣的故事,好像那个远在欧洲的小村子如沙盘在眼前,任由他信手指点。旁边有人问“你去过?”老易说:“没有。但是我知道。”事实上,实情真的与老易描述无出其右,足见其博闻强记的功夫真非普通人可比。

老易有趣,有趣到全身都是喜乐细胞。当年鲁迅笔下的账房先生看人时,眼睛从镜片上方看。老易与账房先生不一样,老易有范儿,上课前几分钟找课件,他坐在讲台上,双手撑着操作台,眼镜半挂在鼻尖上,下巴抬起30度,估计是预防眼镜滑掉下来吧,眼睛下垂,一点点在电脑上找。后来我们总结老易之所以课上得有趣,除了他的渊博和旁证之外,跟他湖南口音的语调有关,更妙绝的是他的惊叹词和表情配合的恰到好处。一个“哇”象声词一出口,眼睛瞪起来,表情入境,你且想象去吧。

有一次他把大艺术家徐冰请来讲座,开讲前,两人在讲台上低声交谈。我抓拍了一个镜头,并配上台词:

徐冰:“天书、地书、儿童书都写完了,接下来我想写写人书。”

易英点头:“这个有写头。嗯,你先说说构思!”

我把照片和配词拿给老易看,老易笑不拢嘴:“这把我拍得也太难看了吧。”得,高大上的节奏了。 

后记

   易英一直践行着“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手机里不时更新一些书的电子版,闲暇时间翻翻就看完了。每年他都带着学生去游历世界各大美术馆。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都吃不消,他依旧兴致勃勃地讲解,典章故事信手拈来。有一张照片,是2013年冬天,易英坐在布鲁塞尔街头,津津有味地阅读,暮色里的霞光笼罩着他。不知怎地,我的眼睛就酸热起来。(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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