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邯郸以西三十多公里的北响堂山石窟开凿于北朝晚期，规模最大的一窟为大佛洞，规模巨大，雕凿华丽。
大佛洞的中心塔柱上三面开凿佛像，每面佛像上部有多个小佛龛，内有佛像，但其中一面的小佛龛中有一个是空的，没有佛像，而是一个洞，延伸到塔心柱内部，这个洞和东魏权臣高欢有关。
【上部小佛龛其中一个为石洞】
《资治通鉴》卷一百六十记载：“虚葬齐献武王于漳水之西；潜凿成安鼓山石窟佛顶之旁为穴，纳其柩而塞之，杀其群匠。及齐之亡也，一匠之子知之，发石取金而逃。”
这段记载中“齐献武王”指的就是高欢，北齐的实际创立者，追尊为献武皇帝，庙号高祖，成安北山石窟就是今天的北响堂石窟，高欢笃信佛教，不仅开凿了北响堂石窟，去世后还把自己安葬在了塔心柱内部，结合实物，《资治通鉴》记载或不虚。
来到北响堂，山下的常乐寺不可错过，感受下无头佛像前的高远深邃。
【北响堂常乐寺】
高氏家族信佛的众多，在河北临漳邺城遗址不远处的北吴庄，发掘出一坑窖藏造像，现在这些造像在临漳县城内的佛造像博物馆展出，其中有一件思维菩萨残像，底座上镌刻的供养人是高子瑗，高子瑗是高欢的远房叔叔。
【邺城佛造像博物馆高子瑗造像】
这批造像出土于北吴庄村外的河道旁，或许是某个灭佛的时代打碎遗弃于河道内的。
【河北临漳北吴庄造像出土地】
2016年，台湾佛光山星云法师把一颗流失海外的佛头捐献了回来，这组佛像一共三尊，原在河北灵寿县幽居寺塔内，九十年代佛头全部被盗，星云法师捐回的是其中一尊的头。
这组佛像的雕凿者叫高睿，是高欢的侄子，现在这组佛像收藏在河北博物院。
【河北省博物院高睿造像，中间的佛头为星云法师捐回】
【佛像原在灵寿县幽居寺塔内】
高欢有个弟弟叫高琛，因淫乱高欢后宫，被高欢杖击致死，此时高睿刚满月，由高欢抚养长大，后来成为出镇一方的大员。
高睿造的三尊佛像一为高欢和高欢之子高澄祈福，一为他的父母祈福，一为他自己，佛头回归的是为高欢高澄祈福的那尊。
《资治通鉴》说高欢虚葬漳水之西，今陵址犹存，称为义平陵，河北磁县大冢营村外，县城以南五公里，是高欢和皇后娄昭君的合葬陵。
义平陵还有很大的封土，高度超过十米，封土之上新建了座小庙。
【高欢义平陵】
高欢曾是尔朱荣部将，在尔朱荣被杀后打败了尔朱氏余部，掌控朝政，拥立孝武帝元修。
有一位和高欢一起创业的小伙伴叫徐显秀，2002年，徐显秀墓在太原附近的王家峰村被发现，墓内保存有精美的壁画。
【山西博物院收藏的徐显秀墓门】
【山西博物院展出的徐显秀墓壁画复制品】
还有一位创业之初投奔高欢的小伙伴叫厍狄回洛，七十年代厍狄回洛墓在山西寿阳发现，墓中有一具木椁，虽然已经腐烂坍塌，部分枓栱保存了下来，其中有罕见的人字栱，这些枓栱零件现在山西博物院展出。
【山西博物院厍狄回洛木椁枓栱】
没多久元修与高欢决裂，率部投奔宇文泰，宇文泰也是尔朱荣部将，在尔朱氏失势之后割据关中，长期与高欢对峙，双方多有征战。
高欢去世九年后，宇文泰病逝，葬在西安富平县成陵。
【陕西富平宇文泰成陵】
迎接孝武帝西奔的官员叫李虎，后来成为西魏八柱国之一，他就是唐高祖李渊的爷爷。
【李虎永康陵】
孝武帝投奔宇文泰后，高欢从晋阳来到洛阳，住在永宁寺，几个月前，永宁寺内的木塔刚刚烧毁，这座塔是北魏宣武帝的胡皇后兴建，据记载高达百米，是一项巨大的工程，建成十八年后烧毁，今洛阳郊外，永宁寺塔基尚存。
【洛阳永宁寺塔基】
永宁寺塔基出土的造像中，有一件只有半张脸的残像，安详沉静的艺术佳品，现藏洛阳博物馆。
【洛阳博物馆永宁寺残像】
高欢在永宁寺，处斩了一些对孝武帝西逃负有责任的大臣，其中一个人叫杨机，杨机墓出土的陶俑现在洛阳博物馆展出。
【洛阳博物馆杨机墓陶俑】
高欢又拥立孝静帝元善见，并且把首都从洛阳搬迁到邺城，北魏分裂为东西魏。
迁都十余年后，东魏抚军司马杨炫之重游洛阳，看到遍地荒芜，追忆洛阳昔日的繁华，写了本《洛阳珈蓝记》流传至今。北魏时期的洛阳城是在东汉洛阳城旧址上营建，在今洛阳以东十五公里，与隋唐洛阳城并非同一个洛阳。
【汉魏洛阳故城】
方文山和周杰伦根据《洛阳珈蓝记》所描绘的背景，创作了歌曲《烟花易冷》，一曲难尽悲凉。
北齐新都邺城遗址位于河北邯郸临漳县西南二十余公里，已是一片田园，只有东魏留下的塔基等少数遗迹可见。
【邺城遗址塔基】
在古邺城遗址旁新建了邺城博物馆，有助于我们了解那段历史，邺城博物馆收藏有一只鸱尾，或许能为我们解开另一个谜团。
【邺城博物馆展出的东魏-北齐鸱尾】
邺城博物馆的鸱尾与山西忻州九原岗大墓内建筑壁画的鸱尾一模一样，九原岗大墓出土了精美的壁画，但没有发现墓志，不知道墓主人是谁，从建筑特征和壁画特征看，或许是某位与高欢同时期的人物。
【山西忻州九原岗大墓壁画建筑鸱尾】
虽然首都在洛阳和邺城，但是高欢更喜欢待在晋阳（今太原西南），高欢时代的晋阳城和这几年在搞旅游开发的明清晋阳城不是一回事，北齐至隋唐晋阳是座巨大的城市，而现在的明清晋阳城是明代在古晋阳遗址上修建的，面积不足古晋阳的二十分之一。
太原城外的天龙山石窟原为高欢的避暑宫，并开凿石窟。
【太原天龙山石窟】
古晋阳城西的蒙山大佛、童子寺等均为高欢之后的高氏家族所兴建。
蒙山大佛高达数十米，蔚为壮观，佛头早年间毁掉，现在的佛头是根据山西博物院收藏的晋阳遗址附近出土的佛头复制的。
【蒙山大佛】
【山西博物院收藏的这尊北齐佛头可能是蒙山大佛佛头的原型】
童子寺也是高氏家族在太原时兴建，今大部分已毁，仅存少量遗址和一座珍贵的北齐石灯。
【太原童子寺遗址】
【童子寺石灯，照片引自《支那文化史迹》】
高欢在晋阳时，兴建晋阳宫，差不多八十年后，李渊任太原留守、晋阳宫监，此时正缝隋末，天下大乱，英雄迭起，李世民想劝说李渊起兵图谋天下，无奈李渊犹豫不决，李世民求助李渊的好友裴寂，裴寂是晋阳宫副监，于是裴寂选了几个晋阳宫中的美女，趁李渊酒醉陪他过夜，让李渊犯下死罪，从而下定起兵的决心。
高欢建立的晋阳宫，没想到成全了289年的大唐。
李渊称帝后，表彰了十七位开国功臣，称为太原元谋功臣，其中一位叫武士彟，她是武则天的父亲。
山西文水县南徐村是武则天的老家，村中有座后代兴建的则天庙，前些年在村子附近挖出两只高大的石狮，健硕的唐代风格，据认为是武士彟墓前的狮子，现在这对狮子保存在则天庙内。
【则天庙里的唐狮】
公元546年底，高欢亲率大军进攻西魏宇文泰，在玉璧城（今山西稷山西南）遭到守将韦孝宽顽强抵抗，苦战五十余天未克，今玉璧城遗址还能看到土层中的白骨。
【远观玉璧城附近的山崖】
【玉璧城遗址的白骨】
玉璧城位于汾河岸边的一片高原上，突出地面数十米，只有极少的地方与原上相连，如同孤岛，冷兵器时代是天然屏障，地貌特征与阻挡住蒙古铁骑的钓鱼城相似，不过钓鱼城是七百多年之后的事了。
【重庆合川钓鱼城】
玉璧城之战发生时，高欢的东魏势力强，宇文泰的西魏势力弱，韦孝宽以一城之力挽救了西魏，此时高欢50岁，韦孝宽37岁。
玉璧城久攻不下，高欢也染了病，军中传言高欢已身亡，为稳定军心，高欢召集诸将宴饮，席间斛律金唱《敕勒歌》，就是那首著名的“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这首歌出现在这里尤感悲凉。
始终未能攻克玉璧，高欢只好退回晋阳，不久就病逝了。
玉璧城之战的失利，对后面的北齐造成深远影响，从此玉璧城成为堵在东魏北齐家门口的堡垒，三十年后北周进攻北齐，后主高纬问计高阿那肱要不要主动出击，高阿那肱回答说高祖攻玉璧尚不能胜，此时的将士能超过那时候吗？不如退守，此后北齐节节退守，军队丧失作战的信心，最终被北周消灭。
高阿那肱是北齐末期权臣，北齐灭亡后投降北周，在北响堂石窟以南十五公里有座南响堂石窟，窟门口留有天统元年（565年）高阿那肱开窟碑刻。
【南响堂高阿那肱碑】
南响堂还保存下来珍贵的北朝出跳枓栱，双抄托令栱。
【南响堂出跳枓栱】
玉璧城之战三十多年后，已经七十多岁的韦孝宽又挽救了另一个朝代--隋，杨坚掌握北周实权，引起宇文氏亲族不满，宇文泰的外甥尉迟迥起兵造反，一时间应者云集，给杨坚造成很大危机，杨坚启用老蒋韦孝宽，一举打败尉迟迥，为隋朝建立铺平了道路，取得胜利当年，韦孝宽去世。
在平定尉迟迥的战争中，韦孝宽的侄子韦操随军出征，立下功勋，后被封为青州总管，韦操在青州时开凿了驼山石窟的第三窟。
【山东青州驼山石窟】
另一方的尉迟炯也是佛教信徒，曾开凿甘肃武山拉梢寺大佛，四十多米高的摩崖大佛，非常壮观。
【醉美古中国的小伙伴们在武山拉梢寺】
韦孝宽还有个著名的曾孙女女婿，就是唐太宗李世民，韦孝宽的两个曾孙女都是李世民的妃子，韦珪是贵妃，韦尼子是昭容，韦贵妃的墓就在昭陵旁边，韦贵妃和韦昭容的墓志都收藏在昭陵博物馆。
【昭陵博物馆韦贵妃墓志】
【2014年国博丝绸之路展展出的韦贵妃墓壁画】
【昭陵博物馆韦尼子墓志】
韦贵妃与唐太宗生的女儿临川公主的墓志也在昭陵博物馆。
【昭陵博物馆临川公主墓志】
临川公主的女儿的外孙，就是唐代大诗人杜甫。
【成都杜甫草堂】
不仅韦孝宽和李世民有亲戚关系，高欢也有，高欢有个堂弟叫高岳，高岳的孙子叫高士廉，高士廉的妹妹嫁给了长孙晟，成语“一箭双雕”就是出自《北史·长孙晟传》。
长孙晟去世得早，高士廉就把妹妹和他的一双儿女接回来抚养，后来这双儿女一个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第一位的长孙无忌，另一个是李世民的长孙皇后，唐高宗李治的母亲。
大家自己算一算，从李世民这论起，高欢和韦孝宽是个什么辈分关系？
【昭陵博物馆高士廉碑】
李世民迎娶长孙皇后和韦贵妃，是在玉璧城之战后六七十年。
再回到高欢，高欢祖籍河北景县，祖父辈犯法流放怀朔镇，今在景县西南十几公里有高氏墓群，还有多座大型封土，应为高欢的族亲。
【河北景县高氏墓群】
在景县以东数公里，还有封氏墓群，封氏亦为北朝至隋唐的显族，与高欢多有交集，在国家博物馆的古代中国展厅有不少封氏墓群出土的陪葬品。
【河北景县封氏墓群】
【国家博物馆收藏的封氏墓群陶俑】
出身于流放家庭，高欢少年家贫，娶妻之后才有了马，得以当上队长，高欢的妻子娄皇后名娄昭君，当地大族，多有提亲未有中意之人，直到有一天遇到高欢在城头执勤，一见钟情，派仆人把想法传达给高欢，让他来提亲，高欢没有聘礼，娄皇后又把自己的钱偷偷给高欢用来做聘礼，最终父母不得已同意，那时候自由恋爱的故事。
高欢之后东魏北齐的权利在娄皇后的几个儿子高澄、高洋、高演、高湛间传递。
2018年初，上海博物院山西壁画展的重要展品是娄睿墓壁画，娄睿是娄皇后的侄子。
【娄睿墓壁画】
娄皇后还有一个侄子叫娄定远，封临淮王，任青州刺史时建造了南阳寺内的巨型佛像，现在南阳寺及巨大的造像已不存，留下一块临淮王像碑，现保存于青州偶园内。
【青州偶园临淮王像碑（网络图片）】
临淮王像碑的背面，金代人刻上去四个大字“龙兴之寺”，这四个字的书写者是李邕，唐代镇守青州一带的官员，南阳寺后来改称龙兴寺。
【临淮王像碑背面“龙兴之寺”（网络图片）】
青州龙兴寺很多人熟悉，虽然寺院早已不存，九十年代发现四百余件石雕造像，精美至极，我国古代石造像的巅峰之作，现在这些造像在青州博物馆展出。
青州造像少有题记，我们无法知道和娄定远的确切关系，但是同时代的产物。
【青州博物馆龙兴寺造像】
青州周边的诸城等地也有石刻造像出土，时代与龙兴寺相同，风格也接近。
【2016年故宫中印造像展诸城出土造像】
以前国家博物馆有十几件青州造像，现在已经撤展，要看龙兴寺造像只能到青州了，山东博物馆收藏有一部分青州造像。
【山东博物馆的龙兴寺造像】
位于北京新保利大厦的保利艺术博物馆收藏有不少石雕造像，回购自海外，出处不明，从风格看应有不少来自青州或周边。
【保利艺术博物馆收藏的造像】
临淮王像碑背面题写“龙兴之寺”四字的李邕是唐代书法家，济南不远处的长清灵岩寺内，还有李邕题写的《灵岩寺颂碑》，现在镶嵌在已废弃的门洞里。
【门洞铁栏杆里为李邕《灵岩寺颂碑》】
李邕另一件著名的传世作品是《李思训碑》，今存陕西蒲城李思训墓旁，李思训是著名画家，李唐宗室，他的爷爷是李渊堂弟，有《江帆楼阁图》等作品传世。
【陕西蒲城李思训碑，摄影：申威隆】
李思训的《江帆楼阁图》收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画中有一组建筑，可知在唐代前期直接落于阑额的补间铺作已有应用。
【《江帆楼阁图》中的建筑】
东魏时期留下的佛教造像，不止青州龙兴寺、邺城北吴庄，在许多地方多有发现。
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收藏有一块李道赞等500人造像碑，建成于东魏武定元年（543年），叹为观止的艺术杰作。
【大都会博物馆李道赞等500人造像碑，网络图片】
五十年代在河北曲阳修定寺塔旁边发现大批白石造像，其中不少来自东魏北齐时期，现在这批造像大部分在故宫的曲阳造像馆展出，一部分在河北博物院
【故宫博物院的曲阳造像，东魏武定五年（547年）张同柱等造释迦多宝佛像】
修德寺塔在曲阳城内，北岳庙不远处，造像发现的地方距修德寺塔只有几十米。
修德寺塔断代为宋，但我个人认为这座塔应为隋代建造，宋代或有局部改造。
【河北曲阳修德寺塔】
山西博物院收藏有一块程哲碑，东魏天平元年（534年）
【山西博物院程哲碑】
知道程哲的人不多，但他有个孙子很有名，就是唐朝开国功臣程咬金。
程咬金后来改名程知节，唐朝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去世后陪葬昭陵，程知节神道碑今收藏在昭陵博物馆，为其撰写碑文的是瓦岗寨旧友许敬宗，许敬宗因支持武则天封后，在高宗武则天时期受到重用。
【昭陵博物馆程知节碑】
程知节的儿子程处亮娶了唐太宗的女儿清河公主，清河公主的墓碑也在昭陵博物馆。
【昭陵博物馆清河公主碑】
高欢时期为抵御北方柔然、茹茹的侵扰，修筑肆州长城，肆州即今山西忻州，肆州长城今在宁武、原平还有遗迹可见，以石块砌筑而成。
【东魏肆州长城，图片来自网络】
与北方少数民族的关系不仅仅是军事上的，也有政治上的，高欢义平陵不远处有座茹茹公主墓，就是双方通婚的结果，墓主人茹茹公主是茹茹王阿那瓌的岁女，嫁给高欢的儿子高湛，公主5岁，高湛8岁，茹茹公主去世时也只有13岁，后来高湛在高洋、高演等之后做了北齐皇帝。
茹茹公主墓出土的壁画在河北博物院有展出
【河北博物院茹茹公主墓壁画】
高欢和宇文泰互殴，双方都希望结好北方的茹茹以安定后方，孝武帝元修与高欢决裂投奔宇文泰后不久就被毒死，接替元修的是西魏文帝元宝炬，元宝炬本有乙弗皇后，为了加强与茹茹的关系，废掉乙弗皇后，娶阿那瓌的女儿为皇后。
乙弗皇后随儿子去了秦州（今甘肃天水）出家为尼，后来茹茹又一次大举南侵，被认为与乙弗皇后有关，元宝炬赐死了乙弗皇后以安茹茹。
今麦积山第44窟的一尊西魏造像，被认为是根据乙弗皇后的形象塑造的。
【麦积山44窟造像】
这让我想起了唐玄宗和杨玉环，权利面前比翼鸟连理枝都会被碾压的稀碎。
皇权历史上太多的父子、母子、兄弟、夫妻反目，往往小人得志，解读历史，切勿入戏太深，要保留人性的光辉。
高欢去世后，大丞相的位置传给了他的儿子高澄，没多久高澄被膳奴刺杀，高欢义平陵北边不远还有个很大的封土，是高澄的墓。
【河北磁县高澄墓】
高澄的儿子中有一位著名的人物，这就是兰陵王高长恭，以高长恭英勇作战的事迹创作的乐曲《兰陵王入阵曲》唐代传入日本，今天仍能在一些祭祀活动中见到。
【日本祭祀活动中演奏的兰陵王入阵曲】
兰陵王的墓也在磁县，义平陵西南三公里。
【河北磁县兰陵王墓】
高长恭墓前，墓碑尚在，在背面的碑额处刻了一首诗《高皇第五子太尉公安德王经墓兴感》，讲述安德王再过墓园时悲伤的心情。
【碑阴篆额安德王题诗】
安德王是高延宗，高长恭的异母弟弟，电视剧《兰陵王》里和高长恭形影不离的就是他。
【电视剧《兰陵王》里的高长恭和高延宗】
唐朝初年，根据《兰陵王入阵曲》改编为《秦王破阵乐》，以歌颂曾为秦王的李世民的功绩，这首歌传入印度，玄奘法师西行印度求法时见到戒日王，戒日王问玄奘，彼国有《秦王破阵乐》，秦王是何许人？玄奘解答了戒日王的疑惑，不久印度使者来到大唐。
【西安兴教寺玄奘塔】
唐朝派使臣王玄策与印度使节一起返回回访，正赶上戒日王去世，阿罗那顺篡位，发动军队拒王玄策，并抓捕了王玄策的随从，王玄策逃脱后，到吐蕃和今尼泊尔借了数万兵马，最终打败了阿罗那顺，并将其抓获献俘长安。
在龙门石窟宾阳南洞西壁20号龛有王玄策麟德二年（665年）造像题记。
【王玄策题记】
成龙的电影《功夫瑜伽》即根据王玄策的故事改编。
【电影《功夫瑜伽》】
王玄策还从印度带回一位会炼长生不老仙丹的高人，李世民晚年多病，据说就是服了这位高人的仙丹身亡的。
【唐太宗昭陵】
高欢还有位一起创业的小伙伴叫侯景，在高欢去世后投降了南梁，东魏发兵讨伐，有人写了篇《檄梁文》，历数侯景之过，文章的作者有说是杜弼，有说是《魏书》的作者魏收，成语“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就出自这篇檄文。
投梁一年后，侯景发动兵变，饿死了梁武帝萧衍，一度自己称帝，后被陈霸先等击败，陈霸先建立了南朝陈。
【梁武帝萧衍修陵，网络图片】
接替高澄的是高欢另一个儿子高洋，高洋迫使东魏孝静帝元善见禅位，自己做了皇帝，自此东魏结束，北齐开始，元善见不久被毒死，其陵墓也在磁县，义平陵西南六公里，还有很大的封土，封土之上建起了许多小庙。
【河北磁县孝静帝元善见的陵墓】
八十年代河北磁县湾漳村发现一座北朝大墓，据认为是高洋的墓，这座墓经过考古发掘，壁画、陶俑等在河北博物院展出，原址封土已平，只有一座石翁仲。
【河内博物院展出的高洋墓等身陶俑】
【高洋墓原址的石翁仲】
自高洋开始的北齐这段历史，以后另篇再说。
梳理下主要人物的年龄关系：高欢比尔朱荣小3岁，比宇文泰大11岁，比韦孝宽大13岁，比元善见大28岁，比李渊大70岁。
寻访记忆，历史要在行走中解读。
链接；http://www.handanwenhua.net/congtaizs/2021-10-05/5254.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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