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汉拳在大名的流传及发展
岳同山
佛汉拳也有写为扶汉拳者,是大名县流行的各种拳种中具有特殊地位的拳种。河北省武术调研组的同志来我县时曾经指出:“佛汉拳源于少林、盛于大名,它是大名特有的遗产”。笔者有幸参与一些这方面的活动,查阅一些有关佛汉拳的资料(出版的和手抄的),走访了一些佛汉老者,初步了解到了一些关于佛汉拳的情况,现整理出来,以期有个记载。
一、佛汉拳的特点
佛汉拳在民间口语中又叫“佛汉捶”、“佛汉对打捶”。这是因为它的动作特点给以它的别称。首先,它的手形几乎不见掌、钩,全是拳。在大名一带口语把拳说成捶,故称“佛汉捶”其次,该拳一招一式都有明确的攻、防含义,几乎不见翻、滚、跳跃、窜蹦、腾挪造型、亮相等动作,不宜单练表演,凡练必为二人,互为攻防,形成对打,故又名“佛汉对打捶”。
二、“贾老头”设账授徒
“贾老头”本名贾云路,原大名府辖长垣县贾家庄人。大名一带佛汉拳者均称其为师,不仅在佛汉拳门内享有盛名,在社会上也颇有名望。时人不直呼其名,而称之“贾老头”,一则因其年高,二则对其敬重,故“贾老头”比其真名更广为人知。贾云路身世如何?又是怎样在大名发扬光大了佛汉拳的呢?这从他的弟子们给他树的教思碑碑文中便可见之一斑:
“贾公讳云路、字平西,法号光明。世居河北长垣县贾家庄。幼喜击剑,访艺少林。有大和尚修文者主持方丈。俗家姓徐,道术极高,慧谈无穷,卫身妙技一二三八,佛汉拳四九兼通。留寺三年,咸得其奥,师令辞刹,侯机而仕。遂肆迹于山林之间,所遇传拳术无出其右者。咸丰元毕,社稷臣张文襄公勤果,奉敕督师西征,诣公府,委任先锋职。胜凯旋朝、复佐邱师南伐,军建功迹,恩赐都尉。无心于仕,遂弃职归里……行年花甲,思欲设帐游学,幸转大名一方,一时尚武好义之流闻其贤名,皆乐拜为门下……”(文中标点符号系笔者所加)。
贾云路来大名后,怎么一下子就能受人推崇而弟子满门呢?这里面还有一段过节一一贾云路来大名以艺会友,与当时大名显赫一时的查拳拳师张志好(张好然)较技,张败其手下,震惊了大名拳界。张好然之顶门大徒何金成当即改换门庭、弃查拳习佛汉,改投贾云路门下,贾氏一时弟子盈门。贾又巡回施教于南李庄、曹仁村、双庙、苑湾、龙化、郑寨、辛庄、上马头等村,所到之处备受推崇,均弃原学,改习佛汉,拜贾为师。贾则游学于城内和各乡村拳场,巡回执教。此时即为大名佛汉拳之初发阶段。尔后,大名东关富户吕尊周拜贾云路之徒何金成为师。吕氏为得佛汉真谛,又特意从滩里村把“贾师爷”请到家里,饮食起居、终日斯守。对佛汉拳之活动全力资助。并变卖良田百亩,为贾师爷在原籍置田七十亩,资兴其家。贾对吕则倍加爱怜,吕与师父、师叔伯们直接受业贾氏,故吕尊周对贾云路来说名为徒孙,实为弟子,较其他弟子受益更深,颇得佛汉真传。贾云路居住吕家,游学于城内和乡村各场,十年不辍。这十年里,是大名佛汉拳发展成熟期,不仅投师习技者众多,拳技造诣亦愈臻精善。在贾之弟子中显赫一时威震一方的不乏其人,城内的何金成、吕尊周,曹仁村曹思温,南李庄李友华,双庙村张金荣,苑湾赵金山、王克让等均名噪一时,且有山东、河南等临县来投者,大名几乎成了佛汉拳之“圣地”。
那么贾云路授业十年的具体起止时间呢?经多方查询均无准确回答,但有一条线索可证其大略时限。据老拳师吕尊周之子吕士元回忆说:“常听老人说,贾师爷来时我大哥才三四岁,经常带其玩耍”。吕士元之大哥是一九O四年生人,据此推算,贾来大名应是一九O六年左右,走时则应是一九一六年左右,正处在满清与民国交替之时期,详细时间还需进一步考证,但大致时间是基本上可以肯定的。
三、佛汉拳技法简介
据说,佛汉拳乃少林高人所创,形成年代较晚,为少林“看家拳”,慢说寺外俗人,就连寺内弟子也不是人人可学,对象选择极严,而是言传身教,从不记入文字。所以它流行不广,也不见于经传。那么贾云路何以“留寺三年”,尽得其技呢?其中奥密至今未解。
佛汉拳的技法特点是,攻防明确、对抗性强,一招一式要求严格。拳艺总序中明确提出了一三五七九的要求。拳家常说:要知功夫有没有,且看一三五七九。所谓“一三五七九”,就是对动作质量的要求,即:一身、三照、五形、七节、九宫。“一身”就是立身正、重心稳而且高低适度;“三照(到 ) ”就是三照(到)之法,要求手到、眼到、步跟到;“五形”就是五形之式,把龙、虎、鸡、犬、猴在搏击时出现的优势,吸收进来,溶会于拳技之中;“七节”就是七节随用,腕关节、肘关节、肩关节、腰关节、胯关节、膝关节、踝关节等七处关节灵活,协调;“九宫”就是九宫身式,进退自如,挪闪适度,时时占据有利位置。从这里我们便可想象其动作质量要求之严格。
佛汉拳分上盘、中盘、底盘,这是指攻击部位而言,上盘主攻头颅,中盘攻躯干,底盘主攻下肢。每盘各八路,共为二十四路;主要出击手段有七十二手、三十六腿,共为一百零八式。它的动作特点是:拳出不能展、脚踢不过膝、发力不使老、攻防转换快。快字为核心,要“出手如闪电、回手如触炭”!它的主要手法有“扪”,“扶”、“抿”等。“扪”就是出拳攻击,“扶”就是擒拿;“抿”就是抑止、化解对方的攻势。它的主要腿法是“割”,和摔跤中的“刈”有基本相同之含义。脚与小腿如镰状,别、拌对手。它的主要手形是拳,几乎见不到掌、钩,它的主要步形是弓步,马步甚少,扑步、虚步、歇步几乎不见。讲究招招攻击、式式中的,切忌花拳绣腿和多余动作,所以有“佛汉三年、两手发馋”之说。《艺业要言》中明确提出。“临时自述(怵)病之一也,该打不打病之二也,不能跟手病之三也,不会随法病之四也!”并说:“三道不明必没保镖护院之名、计勇不晓妄能以艺访友,艺业不精,胡能后世为授”。由此可见,它的技法要求是何等的严格!
四、佛汉攀兴衰枯荣
佛汉拳在大名兴起与发展是在清末民初。清朝末年,列强的洋枪火炮已轰开闭关之大门,冷兵器时代已宣告结束,武术的社会地位巳不再是战争的主要手段。以武求仕之途已绝,虽尚武之遗风犹存,也只为了健体防身,其价值观念已日趋淡化。这就是说,佛汉拳虽在大名轰动一时,总也脱离不开时代的总潮流,与其他拳种一样,处在严峻的考验中。由于它是新兴的拳种,又为时人所推崇,在它的发展过程中,居然也出现了“回光反照”式的兴隆。它的鼎盛时期是民国二十三年(一九三四年),那时,大名一驻军师长郭希朋,酷爱武术,对佛汉拳爱之尤甚,随拜贾云路之一代弟子何金成为师,并把佛汉拳作为军事教练重要课目,聘请杜林、陶景柯、杨少周、何子周、邱洪钧等十数人为教官。一时佛汉拳声威大震。也是在这个时期,南李庄佛汉拳门人李友华与洪拳门人朱氏发生纠葛,两家订约打擂比武,成为轰动一时的大事,打擂结果,佛汉门取胜,这就更提高了佛汉拳之身价。李之弟子为其树碑纪念,碑正面两联曰:“不亚东洋武士道,可追中原少林风”。(此碑立在南李庄村西约一华里之大路北沿)可见其声威之壮!
但是,如前所说,“以武求仕”之途已绝,其吸引力当然日减,加之日寇入侵,连年兵荒马乱,生灵涂炭,习武之风也随之败落,到了四十年代几乎全盘停辍。建国以后,人民安居乐业,练拳习武之风又有回升,仍是半明半暗,练者廖廖。五十年代中后期开始了“大跃进”,六十年代初期“低指标”,人们无暇习武,六十年代中期动乱开始,把习武视为异端,把拜师收徒说是封建糟粕,而严厉禁止。七十年代初期,武术运动列为国家体育比赛项目,武术活动又出现了新的生机。但是,这种活动却带上了浓厚的“官办色彩”,由县体委出钱,在各拳场选人,而且以追求“拿分”为目的,“围着比赛转、扔下一大片”,只抓几个尖子队员。然而,即使这一些转机,也没佛汉拳的份,受左的影响,只提倡查、滑、炮、洪、少所谓长拳,视佛汉拳为封建糟粕,拒之赛场门外。直到粉碎四人帮以后,百花齐放的方针才又
得到贯彻,佛汉拳引起了武术界的重视,河北省曾多次来了解、考查此拳。尤其是国家恢复了“散打”、“拳击”等比赛项目后,使攻防含义丰富的佛汉拳又受到了武术界人士的欢迎,练者日众,套路、招式也有了新的发展。东关世传佛汉拳师吕尊周之子吕士元,在继承佛汉传统的基础上,注意学习柔道、摔跤、拳击等技法,广泛吸取多维营养,有了新的突破。现居邯郸市的我县佛汉拳师苏士荣也把佛汉重心升高,姿式舒展,并提出了“大架佛汉”之说。使佛汉拳这一最严格的拳种也披上了时代的光环,出现了新的突破与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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